电话铃响了

电话铃响了
往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又过年了，曾经的事依然在目。——题记
今天，我们家过年，王婆婆正忙着帮我家洗年货。小院里的人逢年过节总要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拉拉家常。突然，王婆婆家的电话“叮—叮—叮”地响了起来。她连忙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一抹，忙忙慌慌地走进了屋里……

就在我家对面，有一幢装饰得还算华丽的楼房，住着一位满头银丝、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她就是我们小院里的王婆婆。王婆婆有二儿一女，都不在身边。她的老伴去年也离世了，王婆婆只得一个人守着这幢空荡荡的房子，只是偶尔的电话铃声还给这幢楼房增添了几分生气。
每当王婆婆见到别的老人快快乐乐地牵着孙子散步时，她总是呆呆地望着。望着，望着，泪水慢慢地模糊了她的眼睛。可她总是熟练地擦一擦，然后转身向那座楼房走去……
又过年了，街上张灯结彩，乡下张贴对联。前几天，儿女们打电话说，要赶在年三十回老家过年，王婆婆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的笑容。还乐滋滋地对我说：“平娃子，你哥哥、嫂嫂过两天就要回家了。那时，你到王婆婆家来耍吧。”“叮—叮—叮”的电话铃声成了王婆婆常常挂在嘴边的话题，也成了王婆婆日常生活的期盼。
为了迎接儿女们，王婆婆昨天特地请我去街上买了许多菜。大红蕃茄、青椒、香菇菌、鲜木耳……这些菜都是平时王婆婆不常吃的。
听到“叮—叮—叮”的电话铃声，王婆婆忙忙慌慌地进了屋。电话里传出了小孙女乐乐调皮的声音：“奶奶，妈妈爸爸有事，过年就不回来了，他们让我祝您节日快乐！”一会儿，二儿子也打来电话，说同事结婚，他们也不能回老家了……
王婆婆呆呆地站在电话机前，转瞬，她用力地将电话线拔掉了。我发现王婆婆的脸纸一样白，一双茧口般般的手颤抖得十分厉害。过了好一会儿，王婆婆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从地上拾起电话线慢慢地插入了电话。
中午饭时，坐在一桌的老人们，七嘴八舌地劝着王婆婆。王婆婆偶尔“嗯”一声，年饭在她嘴里已没有了年味。
那天后，我发现王婆婆常常在电话旁做事，是期待那“叮—叮—叮”的电话铃音吧？可是，一天，两天……电话铃始终没有再响起过，王婆婆绝望了，趴在电话旁“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声音是那么的孤独，是那么的凄凉。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年三十。一天，王婆婆把我叫去，说：“平娃子，把这些菜端到你家去，看哪些菜还能吃，就吃了罢，丢了怪可惜的。”我对她说：“王婆婆，您留着吃罢，我们家有菜。”王婆婆没有再说话，只是大滴大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那皱纹般般的脸上滚下来，滴落在那红红的蕃茄上，滴落在那绿绿的青椒上……
我的心如同针刺，泪水在不知中夺眶而出，默默地接过了王婆婆手中的菜。
春节了，回家的路依然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