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

有一种风，即使马毛猬磔，也不觉得冷；有一种雨，即使倾盆、滂沱，也不觉得湿。风又飘飘，雨又潇潇，那时的我们在渡口同舟共济，领略水天一色的空蒙山色，在橘子山上采橘东下，体味天梯相助的真挚感，在大巴车上酣畅高歌，宣泄内心沉积的喜悦之情，这些珍贵的记忆在我脑海绿油油，它不会因时间的消逝而黯然失色，而只可能是日久弥新。

还清晰地记得那天中午，那没有预约的雨不经意间就忽然落了下来，让人心灰意冷。想想，昨天还是温煦的阳光普照万物，运动场上的我们炫舞青春，挥汗如雨，可如今……，唉，“波诡云谲”啊！我以为这疾风骤雨会淋淡秋游的热情，骤然间，曾几何时的美梦将化为泡影，想到这里，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但是，这狂风暴雨竟没有浇灭热情似火的同学们，他们已按捺不住，“去，一定得去，我们心意已决，雷打不动，”他们振振有辞地吼道，“这雨或许不是噩耗的征兆，而是旅途中的点缀，雨中郊游，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吗？”我默默地念道。

下午，我们早早地来到学校门口集合，他们一个个笑颜满面，即便目的地不是充满浪漫风情的巴黎，也不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更不是人间乐园的马尔代夫，但是他们脸上嵌刻的分明是幸福的喜悦。其实，我们要驻足欣赏的既不是旅游景点也不是繁华的大都市而是被群山环抱，橘子满园的通山，而我们要做的仅仅是摘摘橘子，看看风景。普通的想法也会激起满腔冲动，因为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是何等的惬意！

“人到齐了没，各组把人点好，”班头急冲冲吩咐到，但正要上车时，现实的问题又接踵而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个大巴车司机似乎对价格甚为不满，“这路费我都搞不回来，再增加200元”那个胖司机有些激动地说。班头顿时火冒三丈，据理力争，班头的唇枪舌剑收到功效，他舌战群“儒”，侃侃而谈，最后达成协议，开心上路。在这里不得不佩服班头的铁齿铜牙，这也让我们学会了做事努力争取，切不可妥协退让。

终于踏上了行程，心里有些许舒畅，回头眺望偌大的学校，心理默默地说：“这次要分秒必争，尽情玩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到哪里在去觅求如此的佳机啊！”

车原本在城市中穿越，还显得有些舒适，原计划在通往目的地的路途中用音乐陶醉自己，即使在睡梦中漏掉了沿途风光的山色，但也能够养精蓄锐，保留足够精力去实现更远大的“抱负”。可车不知驶到了哪里就开始摇晃了起来，车外的雨也更加“肆无忌惮”，那凛冽的寒风夹着细雨从玻璃缝里潜伏过来，便一丝凉意渐上心头。路也变得不坦荡，山路十八弯。车左拐右转，让人昏头转向，只觉“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透过车窗，能依稀领略此外的空蒙山色。路在几堵寒山上延续，最令人称奇的是半山腰上也筑起了房子，我想那是李东薇的“空中楼阁”吧，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上的一点，这小屋点破了山的寂寞，为山川美景增了一点生气，一点情趣。但这美景却似乎带不走此时的眩昏，车还在不停地转，雨还在嘀嗒地下，心情也是杂乱的。“这是什么道路，还要转多少次？真是要命！”我小声的抱怨道，好像这路途的艰险快要将那时的激情淡化了，但是已无路可退，或许只能用“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非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来稍许自我安慰吧！

不知道又转了多少次，才终于到达了我们梦寐以求的理想之地，但进入我们眼帘的不是霓虹灯炫耀的五彩光芒，不是车水马龙，不是栋栋高楼大厦排列分布，这里甚至有些萧索，是正在向社会主义新农村迈进的小村庄，在这里我们依稀能闻到土坯房散发的泥土芳香，始料未及的是，就连警察局也是山下拔地而起的，这里虽然少了繁华，但却蕴藏着别样的风景，那是“天青垂水，素色溶漾都净”，那是“溪边小径舟横渡，门前流水清如玉”，那是“山饶平湖波撼城，湖光倒影浸山青”。这里一江秋色无人管，而我们的到来点破此时的寂静，使这里多了一份活力。生活在群山环抱下，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幸福？

暂且把无限的遐思封锁，放开胸怀，去发觉属于自己的美。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欣赏此般良辰美景，于是，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进入了船艄，也管不着要价多少，在一声船桨的轰隆声中，我们出发了。因为下着雨所以同学们都躲进了舱，而我却奈不住寂寞，翻越栏杆，偷偷地进入到艄公的船台里即使机械发出的声音有点把烦躁，但也能大饱眼福，何乐而不为。放眼望去山接水茫茫渺渺，水连接天隐隐迢迢，山峦如聚，波涛如怒，能感受“舟飏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的舒畅，体会到“大江东去浪淘尽”的雄浑壮阔，泠风徐来，水波不兴，霏雨飘然，如此美景，同学们又怎么会守得住船舱的空虚呢？于是，他们冲上船艄兴致勃勃地向不远处的另一船上的同学叫喊，大家的兴致一下子就升了起来，也顾不上那雨滴会淋湿衣服，这就是狂妄年龄的我们所必要燃放的激情吧！我们在风雨中留影，其乐融融，相机将最美的笑脸定格下来了。

本来以为船夫会带我们去更幽深、静穆、美丽的地方，但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中不便不知不觉发现船已到了船艒，兴致未了，失望也有些许。都说到了北京，不到长城非好汉，而到了通山，不去漫山遍地的橘林中采橘，那会给旅行带来多少遗憾呢，暂且不评论。即使雨水未停但是，我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向橘林驶去。

其实在路途中，我们就已经关注到了橘树漫山遍野，偌大的橘子压得枝干喘不过气来，而我们呢？期待亲手摘下最大的，恨不得一口吞下去。车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橘林树在山顶上，我们不得不翻越山丘才能摘到优质橘子，但被雨水冲洗的山路要进军是极为险阻的，可是意气丰发的我们又怎么会被这崎岖的山路而屈服呢？我们像如饥似渴的狼巧碰手无寸铁的羊迫不及待地要去俘获它我们使出浑身解数，不畏路途艰险，一个劲儿地向山顶进军，不一会，几个身强体壮的猛士就占据了山腰，骤然间，发现前方已无路可走，于是他们便停下脚步，爬上橘子树，享受革命果实，向还在使劲攀爬的山下同学狂叫喊，最后所有的同学都占据了一方，开始了“大屠杀”。那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与枝条无故催残的声音交辉相映，打破了原有的静谧，让我感受到了“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当同学们囊中橘满的时候，回归的哨声便响了起来。但是，上山容易下山难，那路途被雨水冲击变得松散，满是稀泥，而同学们的鞋上沾满了泥巴，举步维艰，而那小山堆已被雨水洗得光亮光亮的，更是雪上加霜。对于一些矫健的男同学来说，下坡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那对女同学来说，更是难上加难。但又不得不迅速退下，否则危险就会加剧，怎么办？大都数女同学望橘兴叹，“早知如此，就不往上冲了，这该怎么办啊？”一个女同学们俯视山下焦急地说。此刻，平时感叹怀才不遇的男同学急中生智，这回终于可施展才华英雄救美了！“沧海横流，亦显英雄本色”一个男同学满是激动地说。他们守在各山块底下，当有同学下来时，就用力抓住他们的腿给他们支撑从而增加摩擦力避免直接下滑摔伤。但是那些革命果实因负重过大而被迫遗留在山上，最后在所有同学的齐心相助下，我们摆脱了危险，平安回到了安全地带。即使大都数同学的衣服上都沾满了泥巴，也被雨水打湿了衣服，但是却没有怨言，依然笑容满面。对于哪些橘子，有同学就说了：“庆幸我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生命诚可贵，橘子可再有，那些橘子就当我们赠给上天的礼物吧！”一语惊人所有的人都开怀大笑，向大巴车冲去。

当“林叡敛瞑色，云霞收夕霏”的时候，我们就依依不舍地作别了这里。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满载一团记忆，伸头向窗外远眺，半溪明月，一枕清风，罗衾耐不住这寒风，便有一丝凉意。暂且收住思绪，同车里的同学们畅谈分享这美好的经历。当勃郁的豪情发了酵，光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细流汇成了湖，结果，在一句熟悉的歌声中，那沉积储满的豪情便猖狂了，顿时车内歌声四起，即使歌声不那么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声袅袅，不绝如缕，但唱出我们的豪情。一向沉闷寡言的我，也被这欢乐的氛围感染跟着一起喝了起来，其实我只是滥竽充数罢了，但将满怀的喜情之情用歌声宣泄出来也觉得蛮舒畅的，只恐那声音刺伤了放声高歌的同学们的听觉神经。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下子车就到了城市，但觉得是不是车加快速度。因为那样车正行驶在霓虹灯闪烁的地方，车的鸣笛声震耳欲聋。“是的，到了！到了！”一个同学兴奋喊道，“真希望车一直就这么开下去，永远不停”另一个女生有些失落地说到。

车还是停下那行驶的脚步。“或许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我想。

鄂南高级中学高三：薛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