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凛凛的北风守护几乎凝结的寒冷。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驱散一切温热。静谧的校园瞬间充满嬉笑怒骂,却仍改变不了寒冷的蔓延。
挽着她的手,步伐仍旧是一贯的一致,“走吧,”她轻快得唤我,又顿了顿,“搓搓脸。”我脚步一顿,调笑地看她“怎么搓?”
“嗯……”她盯了我半晌,煞有介事地摘下眼镜,用另一只手捂住脸胡乱路按摩了几下:“应该是这样……?”我不禁失笑。装模作样地搓了几下,亲密地倚在她身上,她身材丰腴,不瘦却也称不上胖,大概是类似薛宝钗的体态。冬日里多穿了几件,抱起来满怀的充实,给人温暖安适的感觉。
从容地走下楼,拥挤的人潮推推搡搡,我和她或让或越过,总不用多说,是岁月为缎,感情为带,编织成一条细细长长,似有若无的线,系住我们的心,才会有如今的默契。
两边温黄的灯光勾勒出教学楼粗狂艺术的线条,四周的喧嚣衬得两人很安静,就这样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语言优美一直一直往前走,有时我偷偷地望她一眼,被她察觉疑惑地偏头。我总是一怔,轻转头,始终没有说出那句心底的话。远远地,有极淡的香气传来,沁人心脾。明亮的白光映得一地碎玉,又好像是厚厚一层雪。寒风呼啸而过,将那一阵冷香幽幽得传过来,更加明显。我打个冷颤,紧一紧抱着她的手臂。她低垂眸子,嘴角有淡淡的笑,我似乎听到碎玉倾杯的声音,又像晨露从叶子上落下粉身碎骨的声音。轻盈悦耳,漾开了心头的涟漪,真想跟你一起一直走下去。
“听到什么了吗?”我想问,但终于没有开口。这样的安静静谧,太少了。
她的碎发依旧疲倦地散乱着,眼睛出神地望着前方,侧脸的线条清晰有致,鼻子高挺坚毅,像她的父亲,薄薄的嘴唇因为怕冷抿成一线,淡淡的紫红,身子也瑟瑟发抖。我无声叹了口气,把她抱得更紧。
有时心里常会害怕。因为我明白,美好终究会过去,长存的不算是美好。然而我怎么舍得呢?这段时光,应当好好捧在手掌心啊。我们曾经吵得那么激烈,对对方有那么多的不满。可是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磨合了那么久,尽管我时常在嘴上埋怨你冷漠,但是我们始终是那样好的好姐妹。
眼眶微红,冷风清醒了脑海的胡思乱想。
“哎,你说梅花有没有开了?”她忽然笑着边搓手便问我。
“嗯……开了”我心中一动,想那一树白梅幽香散,笑着回答。
“你怎么知道?”她诧然。
因为,我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