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读完很久以后,才决定写下点东西。记得当时仅仅觉得这是一部名家写的,关于死亡、爱情与性的,文字优美而又略带抑郁的一本被某同学成为H书的日本小说。虽然能知道故事的梗概了解到人物的性格,但是对于其中的很多情节却是难以理解,人物思想更是难以捉摸。
然而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人物,那些事情仿佛是在脑海中生根发芽,自动生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渡边、直子、木月、绿子、玲子、永泽、初美还有那总是作为渡边口中笑话素材的“突击队”,仿佛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在我极目远眺能够看得见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上演了他们的故事。
自己感觉与他们的距离慢慢接近了,于是想写下点东西,谈谈我的感受。
文章的一开头变为本书奠定了一种安静的略带忧伤的基调。时隔多年的“我”来到汉堡机场,“抬起头,我仰望飘浮在北海上空的乌云,一边思索着过去的大半辈子里,自己曾经失落了的。思索那些失落了的岁月,死去或离开了的人们,以及烟消云散了的思念。“十八年后的今天,那片草原风光也仍旧历历在目。绵延数日的霏霏细雨冲走了山间光秃秃的地表上堆积的尘土,漾出一股深邃的湛蓝,而十月的风则撩得芒草左右摇曳,窄窄长长的云又冻僵了似的紧偎着蔚蓝的天空......”这样的风景,让“我”想到了过去的很多,本想早点为直子写点东西,但一直动不了笔,因为“原来我想只有这些不完整的记忆、不完整的思念,才能装进小说这个不完整的容器里。”
作者就这样把我们带进了他的故事里,亦如之前那纯的美风描写般,走进了他那纯美忧伤的回忆中。
木月是“我”——渡边的好友,直子的青梅竹马,木月的突然离去,隔断了“我”与直子的联系,直到一年之后的某一天,“我”与直子在东京街头的偶然相遇,俩人之后便进行着不定期的见面,直到直子20岁的生日,两人发生了关系。之后直子进入了一家精神疗养院接受治疗,“我”与直子保持着书信来往,在看望直子的时候,认识了与直子同间宿舍的玲子。在此过程中,“我”又认识了活泼充满生命气息的绿子,两人渐渐产生感情,“我”游走在直子与绿子的感情纠葛当中,直到某一天直子的突然离去,在“我”独自孤苦充满悲痛的一个月的旅行后,在玲子的帮助下,决定和绿子在一起。
故事大概如此,在这个看似有些无聊并且略带狗血的故事中,死亡与性来的都是那么自然,让刚开始看完书的我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然而这么久之后我才慢慢发现,作者想要描述的也许就是这样一个生与死,死忘与永恒以及人性之间的一些富有哲理性的东西吧。
死在文章中发生的是那么的自然,仿佛顺理成章。“我”的好友木月的死,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7岁,“我”的好友永泽女朋友初美的自杀,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绿子父亲的死,让我们看到了生命是那么的脆弱与渺小,“突击队”的消失作者未说明什么,也许是死在了那样一个看似荒唐的社会中吧。其中直子突然的离去,最让我无法接受,本来幻想着是已经基本痊愈可以与“我”过上美好的日子,却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就像文章中“我"的感慨吧“不管拥有怎样的真理,失去所爱的人的悲哀是无法治愈的。无论什么真理、诚实、坚强、温柔都好,无法治愈那种悲哀。我们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这片悲哀中挣脱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领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继之而来的意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样地软弱无力。”死是可怕的,然而却也是不可怕的,就像是木月墓碑上的座右铭,“死不是生的对等,而是潜伏在我们的生之中。”也像前面“我”所想到的,“我将死看成是一种和生完全迥异的东西。死,就是“总有一天,死会紧紧的箍住我们。但是反过来说,在死箍住我们之前,我们是不会被死箍住的”。我一直觉得这是最合乎逻辑的思考方式。生在这头,死在那头。而我是在这头,不是那头。然而自从木月自杀的那个晚上开始,我无法再把死(还有生)看得那么单纯了。死已不再是生的对立。死早已存在于我的体内,任你一再努力,你还是无法忘掉的。因为在五月的那个夜里箍住木月的死,也同时箍住了我。”
其实后来细细想来,直子的死也在情理之中。文中也许早就埋下了伏笔。就像是文章开头所提到的,木月死后,直子其实已经掉入了自己所幻想的那口井中,也像是走入了挪威的森林,迷茫无助不知所措,以为紧紧跟着渡边便会没事,不过她也知道,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谁能够永远保护另一个人呀!”同时直子也觉得自己对不起渡边,伤害了渡边。因为她知道知道渡边是喜欢自己的,然而自己真的爱着的却依旧是木月。渡边终究不能和直子在一起,也许在直子20岁生日那天,文章就已经说明了,“许久许久,萤火虫才又飞了起来。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它忽地振翅飞起,只一瞬间它已经越过扶杆飞进黑暗中了。它似乎想把失去了的时光统统要回来一样,在水塔边飞快地画了个弧,又在那儿逗留一会儿,眼见那道光化入风中,这才向东飞去。萤火虫消失之后,那道光的轨迹依旧在我心中滞留不去。闭上眼睛。那抹淡淡的光仿佛无处可归的游魂似的,在浓暗中不停地徘徊。黑暗中,我几次伸出手去。但却什么也碰不到。那抹小小的光线在我指尖就快碰着的地方。”直子也许就是那只萤火虫也说不定。
“性”也是文章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场面,来的自然,仿佛家常便饭般那么自然!这是最初让我最不能理解的。直子爱的一直是木月,这“我”也知道,就像文章开头所说,多年之后回忆起来依旧十分难过,木月死后的直子就仿佛失去了灵魂,连话都不怎么会讲了,对于直子来说,“我”就是木月留下来的唯一“遗产”,一种自己对于木月的精神寄托。生日的那天晚上,和渡边发生了她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似荒唐之中,也许只是一个脆弱颤抖的心灵仅仅是想满足自己难以完成的那个愿望......渡边的好友永泽总是带着“我”去夜店找女孩睡觉,“这很难解释。你知道的,杜思妥也夫斯基不是写过有关赌博的书吗?就和那个一样嘛!也就是说,当周遭充斥着可能性时,你很难就这么视若无睹地让它过去。懂吗?”“好像有一点。”我说。“一到黄昏,女孩会到街上来放荡呀,喝酒什么的。她们要求某种东西,我也正好可以给她们那种东西。做起来很简单嘛!就像扭开水龙头喝水一样简单。在一瞬间你让它掉落,她们也正等着接呀!这就是所谓的可能性嘛!当这种可能性就在你眼前转来转去时,你能眼睁睁地让它过去吗?当你有这份能力,又有让你发挥的场所,你会静静地走开吗?”“我从没有这种感觉,不太能体会。搞不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我笑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一种幸福呀!”永泽说道。看似荒唐的事情总是被永泽说的头头是道仿佛真是那么回事。于是我也就信服了。这就是永泽的生活信条,没有理想,有的只是行动规范。他确实对这样的行为已经划定为自己的行动规范,不存在道德上的问题,只是想没有羁绊的活着不断追求自己的目标,也许也是因为这个所谓正常人的世界实在太过冷漠,隔着遥远的沟壑,自己的内心太寒冷太寂寞太空虚了,需要的只是那一点温度罢了。
以上的事情我还可以接受可以体谅,但是渡边与玲子的行为,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玲子是直子的室友,同住在一起的病人,渡边是在探望直子的过程认识了玲子。直子死后,玲子也出了院第一个来找的就是“我”,与带着痛苦旅行回来的“我”见了面。在房东家的晚上,“我”与玲子发生了关系。刚刚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只想说一句我去!在这样的时刻面对这样的人“我”竟然也能与玲子发生关系!?难道性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就只是像吃饭那样随意吗?渡边你到底爱不爱直子啊!?也许我没有注意,那天玲子梳着直子的发型,穿着直子留给她的衣服,“我”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直子又来到了眼前吧!不禁想到了作者的构思巧妙,木月的死联系到了“我”和直子,“我”成为了直子对于木月的精神寄托,直子的死又联系到了“我”和玲子,玲子成为了“我”对于直子的精神寄托吧!不仅如此,其实我觉得文章中的“我”也不是一个滥情的人,“我”其实就只是一个渴望能被人理解,一个纯情的人罢了。就像永泽对于我的评价,“我和渡边有相似之处。”永泽说。“渡边和我一样,基本上只对自己的事感兴趣。至于傲不傲慢,分别在此。我们只对自己的所思、所感以及如何行动感兴趣。因而能够把自己和别人分开来考虑事情。我欣赏渡边的就是这点。但他本身对这点还不能完全识别,所以还会觉得彷徨和受伤。”“我”爱直子,彻头彻尾的爱着,也喜欢玲子,喜欢她的皱纹,爱着绿子,在那个温暖的下午一同看着火景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亲了她一口,她的活泼与直白仿佛给“我”的生命注入了无限的活力。“我”只是这样单纯的爱着,爱着那些渴望了解我,理解我的人,甚至只是单纯的喜欢着玲子的皱纹!看似荒唐!一个男人怎么能同时喜欢这么多女人,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只是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事喜欢的人有着最简单最纯情的爱的人,最原始的爱本来就是这样,纯情而又简单不需要道德规范不需要其他任何理由,只是喜欢上了而已。就像玲子对我的来信上写着,“这并非任何罪过,只不过是大千世界上司空见惯之事。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荡舟美丽的湖面,我们会既觉得蓝天迷人,又深感湖水多娇——二者同一道理。不必那么苦恼。纵令听其自然,世事的长河也还是要流往其应流的方向,而即使再竭尽人力,该受伤害的人也无由幸免。所谓人生便是如此。这样说未免大言不惭——你也到了差不多该学习对待人生方式的年龄。有时候你太急于将人生纳入自己的轨道。假如你不想进精神病院,就要心胸豁达地委身于生活的河流。就连我这样最弱而不健全的女人,有时都觉得人生是多么美好。真的!所以,你也务必加倍追求幸福,为追求幸福而努力。”
最后想说一下对于这篇小说有关人性的一些看法。
直子住的疗养病院,其实也许就是作者构想出来的一个理想的世界。这个世界是我们所谓的不正常的人所居住的世界,正如文章所说,“我们到这里来不是矫正扭曲的,而是要来学习适应那种扭曲的。他又说我们的问题之一,就是无法承认并接受那种扭曲。就像每一个人都有他独特的走路方式一样,感觉、思考和看法也都有不同的地方,即使想改正也不是一蹴可及的,如果勉强修正,恐怕别的地方又会变得很奇怪。当然这是很单纯的说明,而且只不过是我们问题中的一小部分,但我还是了解他所想要说的。或许我们是真的无法适应自己的扭曲吧!所以就没有办法把这种扭曲所引起的真实痛苦好好地加以定位,因此只好远离它,进到这里来。在这里我们不会去折磨别人,别人也不会折磨我们,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是‘扭曲’的。这就是这里与外面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外界有很多人都不晓得自己是扭曲的。但是在我们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扭曲正是一个前提条件。我们就像印地安人那样在头上插着代表本族的羽毛,承认自己的扭曲。所以能够不伤害彼此地安静渡日。”但其实作者所要宣扬的赞美的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吧。能够正确的看待自己以及他人的缺点与毛病并一起搀扶着、努力着相互改正,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歧视,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不是最完美的,自己都有着很多很多的缺点,我们没有彼此嘲笑而是手挽着手共同努力共同改变!相反我们所谓正常的世界,人与人变得冷漠无情,嘲笑与嫉妒时有发生,每个人的心都是紧闭着的,不对外敞开的、冷漠的!我们的心需要理解,需要温暖!就像学校的革命分子要发动什么所谓的大学改革,诚如“我”所说,“又重新开课时,最先出席上课的竟是带动罢课的那伙人。就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事似的,他们到教室来上课、作笔记、点名时也应声。这可就奇了。因为罢课决议仍属有效,根本还没有人宣布终止罢课。虽说学校请来机动队冲破防栅,但原则上罢课仍在持续当中。而且在罢课决议时他们还曾经大放厥词,把反对(或是表示怀疑)罢课的学生骂得狗血淋头,或是群起围剿。为此我去找过他们,问他们何以不继续罢课,反倒上起课来了,他们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当然答不出来,因为他们其实是害怕缺课太多的话会被当掉。这班人居然也来高呼大学解体,简直太滑稽了。这班下流的家伙本就是依风向来决定音量大小的。我在心中对木月说,喂!这世界真是太可怕了。这班人拿了大学学位之后,便到社会上去拼命地制造更下流的社会。”也像绿子说的,“当时我就想,这些全是伪善冒骗的人。他们适当地贾弄堂皇的言词而自鸣得意。让新来的女生大表钦佩,其赏心里只想着把手塞进女生裙内那回事。等到升上大四了,赶紧把头发剪短,准备毕业后进三菱公司、TBS电视台、IBM电脑或富士银行做事,娶个从未读过马克斯的漂亮太太、替孩子接个文雅又讲究的名字。什么叫粉碎产学协同联盟?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啦。其他新生也很过分。大家其实听不懂,却都装着很懂的表情无缘无故地傻笑。事后就对我说,你真傻,即便不懂,只要拚命点头称是就行了嘛。”这就是所谓的我们正常的世界?作者想要抨击的也许是此吧!像是那“突击队”,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在“我”的眼中,他仅仅只是一个笑话的素材而已,即使“我”本来不觉得那么好笑,但是讲出去总是会变成令人发笑的话题,作者对于他的突然消失,想要表达的也许是这样吧,像“突击队”这样有着小小的梦想单纯而又可怜的人,终将会在这样黑暗无情的社会洪流中被淹没。而像渡边这种性情极致的到能让你感动死的同时又让能你能觉得冷漠到无法忍受的人,不会为生活中的任何事情所羁绊,所迷茫所彷徨并且嘲笑政府人才垃圾无能的人,反而却轻轻松松进入了国家政府机构,他进入不是为了追求权力而已,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这难道不是对国家机构冷漠无情而又无能的一种彻头彻尾的嘲讽吗?绿子,是我在这部小说里最喜欢的人物了,相信大多数人也跟我一样,记得跟臭傻B传人兄讲到绿子自己编的那首“什么都没有”的歌时,我彻底笑翻了。喜欢绿子的那种纯真坦率,喜欢她直白无露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虽然有时说了点那么下流的话语但是显现出的只有一个单纯可爱直白的形象而已,像这样一个形如人名如春风多面能给人带来无限生机的绿子,要是渡边能不喜欢他我也只能说渡边有搞基倾向了!所以对于渡边对绿子那种简单纯真的爱我还是十分以非常的能够理解的!
其实像渡边这种平凡而又普通的人,最终选择额与永泽不再有任何来往是正确的,确实,“我”只想过着属于我的普通生活而已,就这么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虽然生活中有很多无奈,就像作者所描述的这样的社会,“突击队”的消失,其实也就四宣告着这个社会的冷漠无情,而直子的死、玲子的离开,也就是宣告着这样的一个理想国度终究不会存在吧!
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而已,简单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太多的事情也许我们考虑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我”在哪里,送走玲子后的“我”也许终于走出了那挪威的森林吧!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绿子的名字,只想着能够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写了这么多,留下自己的小小想法。无论你的生活多么的接近与幸福,但如果你不努力的追取,也终将与之失之交臂。人生的道路上,自己,到底在哪里,自己,一定要清楚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