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红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正如王维笔下这首历代流传的《相思》，古往今来，红豆已成了情思的象征，相思的隽品，爱情的信物。它所蕴含的浓浓情意使那些多情男女深深感怀，使多少文人墨客为它挥毫泼墨，写下永垂不朽的诗篇。在我们江阴顾山就有这么两棵生机勃勃、历史沧桑的红豆树。

来到遮天蔽日的红豆树下，一仰头，那蓬勃的绿色便一览无余，一股浓浓的敬畏之情在我心中荡漾。

红豆树枝繁叶茂，如同一把绿榕大伞，撑起一片蓝天，让人不禁赞叹于生命之奇迹，又如同饱经风霜的老人，经过1400年风霜雪雨的洗礼后，依旧巍然屹立在这方土地，感受着四季轮回。

两合抱粗的树干呈现出生铁铁锭的色泽，粗实而坚硬，给人以年代之久远之震撼，深深景仰之余，自然使人感到悠久历史对生命颜色的独特锻铸。摸上去就如同触到了一双干燥而苍老的手，那粗糙的质感无疑是风霜雪雨对它重重考验留下的痕迹。伸向四面八方的枝干纵横交错，有些已被虫蛀空，但却仍遒劲有力。红豆树郁郁葱葱的树叶覆盖出一片绿阴。叶子大约两三寸长，圆圆的，甚是玲珑可爱，茂腾腾地簇拥在一起。它们绿得鲜活，绿得剔透，绿得令人舒畅，阳光的碎碎金光为它们涂抹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投洒下一点点、一点点的倩影。一阵风吹来，“沙沙”叶子们唱起了一首轻轻柔柔的歌谣，它们随风摇摆，如同在悄悄絮语，向我倾诉1400年的风风雨雨，向我倾诉春回大地的喜人景象，向我倾诉多少年来这方土地的慢慢变迁……风忽近忽远地吹着，耳畔是一片渺远的沙沙声。

金秋十月，枫叶如火烧，高粱如玛瑙。红豆树也结出了一颗颗鲜艳的果子。这殷红如火的红豆光鉴玲珑。散发着红光，仿佛裹上了一件晶莹剔透的衣裳，十分喜人。它们点缀在枝头，镶嵌在叶间，如同仙女泼洒下的一颗颗璀璨的红宝石，让人充满梦一样的遐想。红豆与叶子相得益彰，宛若一只只斑斓的蝶儿，在枝头憩息，更为整棵红豆树增添了几分迷人的色彩。

“啪”几颗红豆果在风儿的感召下挣脱了大树的束缚，一个凌空飞跃，投入了大地的怀抱。我捡起一颗，放在手心细细端详。它是那样小巧玲珑，只有珍珠般大小，阳光筛下一束束金光，熠熠生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它们多么红呵！红得胜过天边的云霞，红得令人陶醉，那红是任何画家都无法调制的，恰到好处。凑近闻一闻，淡淡的清香直入人心。

闻着悠悠的清香，我不禁想到了那个凄凉悲伤的爱情故事——太子萧统偶见一秀丽的尼姑——慧如，他见慧如才思敏捷，顿生爱慕之情，但由于门第悬殊，终难成眷属，尼姑相思成疾而终。太子闻讯，痛苦不已，含泪种下了红豆树，满怀相思悲苦离去。

红豆树啊，1400年来，你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你经历了多少雷轰电击；你经历了多少战火纷飞……但你凭借超乎想象的艰苦卓绝的努力，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结出了爱情的隽品——相思豆。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望着这棵生机勃勃耳朵红豆树，在心中默默祝愿：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